即便艾伦连尤莉亚的一片衣角都没碰过,第二天却还是有流言传了出来,传话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,说见到了他和尤莉亚在城外幽会,甚至为搏佳人一笑,甘愿放下身段,亲自为她赶车。直到整个洛姆城都开始传他们的风流韵事,他才确定,自己被人阴了。

    一开始,父亲本想将这件事冷处理,既然尤莉亚已经不要脸了,海因克里家也不需要顾及她与包曼家的脸面,却不料在一个月后,他们接到了国主的手令,强硬地定下了两家的婚事。

    “国主在那时,就已经开始做好对海因克里家下手的准备了吧。”艾伦看着与自己对视的心魔,喃喃道。

    心魔笑吟吟地并不答话,艾伦也没指望它会有所回应,又自顾自地说道:“你自以为算计到了我,却从没想过,自己也不过是国主和教会的一枚棋子。我们十四岁订婚,我也曾对你付出过信任,可你却辜负了这份信任。”

    心魔眨了眨眼睛,脸上的表情一变,两弯淡金色的眉微微蹙起,红润的唇也紧紧抿了起来。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却让艾伦冷笑了一声:“真是没用,将不相干的人记得清清楚楚,却想不起黛拉的模样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艾伦挥手打散了心魔,原本他连尤莉亚的样子也记不清了,可复苏的心魔却帮他回忆了起来,然而,即使在心魔幻境里,黛拉的脸却还是模糊的,唯一清晰的,便是她最后穿着的那件淡黄色亚麻长裙,和在她胸口绽放的血色花朵。

    暂时击退心魔后,一睁眼便看到谷心担忧的脸。原来,察觉到他的灵息有异,谷心将他移到了画境里。

    “总算醒了。”谷心长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闻言,艾伦愣了一下:“我入定了很久吗?”

    “只是一夜。”谷心轻轻摇摇头,眼神微妙地看了艾伦一眼,“不过,刚刚林甜甜联系不到你,便将通讯拨到了我这里,说是有些事想向你请教。”

    “请教?”艾伦纳闷皱起眉,这段时间除了一起吃午饭,他们再没什么交集了,林甜甜能向自己请教什么?

    不等艾伦琢磨出个所以然来,谷心又补充道:“我已经帮你应下了,一会儿她就该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艾伦挠挠耳根应了一声,虽然有点突然,但他并没有觉得受到冒犯,谷心是他的主人,自然有资格帮他做决定。不过,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谷心一眼,又发现了主人的一个变化,以前他可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。

    上午十点,林甜甜按照约定的时间,准时来拜访了。小姑娘似乎是跑过来的,小脸红扑扑还微微有些气喘。坐到沙发上后,她从随手携带的大背包里,翻出了一个大号笔记本,又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。

    艾伦定睛一看,那是他先前送给林甜甜的画,他疑惑地看了小姑娘一眼,只见她讨好地笑了笑,解释道:“是这样的,我们话剧社打算在元旦联欢时出一个小短剧,眼下剧本已经写好了,正在准备服装。因为故事背景是中世纪的巴罗地区,所以……我想问问,我们可不可以仿这件裙子,为女主角制作演出服?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艾伦正想答应,余光瞥见从背包里露出一角的松绿色布料,却愣住了,“那块布是?”

    林甜甜扭头看了一眼,继续笑道:“哦,这个是用来做裙子的布料,我怕网上买的有色差,早上特意去东城的百货商厦买的呢!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是松绿色……”艾伦攥紧了双手,他送给林甜甜的那幅画,是用黑色的签字笔描画的,他也从来没和她提过那条裙子是什么颜色。常见的布料色彩有百余种,从中选中松绿色的几率是多少?

    “这个嘛……”林甜甜搔了下后脑勺,“当时我看到那幅画,就觉得那条裙子应该是松绿色的,就是很莫名的一种感觉。”

    艾伦深吸了一口气,又试探着问道:“你们要演的短剧,剧本是谁写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