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河,天河在排斥我!”灵珠声音发颤,像是难以置信,又像是委屈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这样?”牧静煜纳闷地看向天河,啧啧感叹道,“天河排斥混沌珠,这可真是天界奇闻!”

    这时,一道生硬的声音响起:“离开天河,沾染了世俗之气,天未已经无法作为天道继续成长,自然会被天河排斥。”

    循声望去,说话的是立在天河边的一块灰扑扑的石头,那石头不知是不是被打磨过,外形是规整的正圆,虽然周身不见一丝灵光,但能够说出条理清晰的话来,也足以证明它的不凡。

    牧静煜揖首正欲搭话,灵珠光芒闪烁了几下,抢先问道:“你怎会知晓我的名号?”

    圆石微微一动,继续用生硬的声音答道:“十万年前,这段天河里的天未,是我。我与你遭遇相似,当年也是被飞升者拾起,沾染了俗欲。不过,与你不同,我从那人手里逃脱,流落到俗世三万余年,历尽艰辛方回到天界。只是,我七情未灭,虽回到天河,却只能在岸边徘徊。”

    闻言,灵珠的光芒又闪了闪,却没再出声,而是向牧静煜身边蹭了蹭。

    见状,牧静煜笑了笑,开口问道:“据传,我身边这位大人是五万年前被带出天河的。按您的说辞,那时您已经回到天界,或许还目睹了同族被拐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,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才继续道,“那么,您当年为何没有出手相救呢?”

    这一次,圆石沉默半晌,才开口回应:“天道只问对错,从不干涉。我在天河边冥思,只为彻底断情绝欲,助它有碍我修行。”

    “哈……”牧静煜轻笑一声,冲圆石拱了拱手,“说的也是,同情是天道最不该有的感情。多谢大人拔冗解惑,祝大人能早日得偿所愿。”转向灵珠时,他的声音明显柔和了一些,“送你到这里,我也该走了,我这里有一套匿踪阵的阵旗,虽比不上先代天未大人的伪装,但在真仙真人面前隐匿身形还是够用的。”

    灵珠绕着牧静煜飞了一圈又一圈,身上的光彩变幻不停,直到把窥视这一切的艾伦绕到眼晕,它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光芒一敛说道:“我在秘境中时,曾听人说过,欲出世先入世,我跟你走,入世寻找能真正断情绝欲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“啧!随你。”牧静煜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,转头走了几步后,又回身对圆石道:“刚刚说差了,同情心,天道的确不该有,但私心才是天道最不该有的感情啊,再一次祝大人能早日得偿所愿。”

    所谓杀人诛心,莫过于此罢,艾伦突然有点同情那块圆石。不过,真没想到,大主人这样顽皮的人,竟会教出谷心那样的器灵,不是都说物似主人形吗?

    伪装成牧静煜纳戒上的灵石后,灵珠又开口了:“还没请教你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鄙姓牧,道名静煜,俗名是牧九,你看着叫吧。你不是说与人挨得近了,就会受人情绪影响生情?既然这样,你附在我的灵戒上就不太合适了,我有一幅须弥画卷,你可以炼化它,把它当做身体,这样你在画卷中也能知晓周遭的一切,又不必担心与人过分亲近。”

    说着,牧静煜从纳戒里取出一幅白玉画卷。看到画卷,艾伦愣了一下,做为画轴的白玉与谷心的真身用料相同,画轴上镌刻的阵法也几乎与谷心的画卷一样。

    须弥画卷、混沌画卷、混沌珠……几个名词在艾伦的脑中一一闪过,先前五行镜中映出的那张脸,以及每次他进阶后,谷心掩下失望强颜欢笑的样子,也凑热似的挤了过来,将他本就混乱的大脑,搅成了一锅浆糊。

    “天未是天河里的天未,我回不去,天河里迟早会诞生新的天未,你就像先前那样,叫我小珠子吧。”

    随着灵珠的话音落下,眼前景象瞬间分崩离析,艾伦又回到了满是小光球的黑暗空间,身边的一个光球里,刚好显现着他进阶道人境后的情景,满心欢喜的他,与强掩失望的谷心,对比是如此的鲜明,让他无力继续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“哈!”艾伦苦笑一声,多年来积攒的信息连成一线,牧修冒着被天雷轰成灰渣,也要透露的秘密,谷心注视他时,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失落,原来全是因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