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阴沉,酝酿着一场雪。

    牧谣走进封南絮的办公室,把一杯加了致死量糖和奶的咖啡放在桌上:“伍湖提交了离职申请书。”

    封南絮自动忽略了牧谣的话,视线轻飘飘地从咖啡杯上扫过:“谢谢,不过我戒了。”

    牧谣死鱼眼看他:“你确定能忍住?要不然先减少到一天三杯?”

    封南絮看上去有种对万事万物都不在意的洒脱,骨子里其实顽固至极。

    听不惯的音乐不管听多久也无法产生共鸣;吃不惯的东西不管吃几次也不能取悦味蕾。

    反之一旦认定什么,心意就很难动摇。

    然而“糖分重度依赖患者”今天一反常态,笃定地说:“没有什么习惯是戒不了的,从今往后我信奉断舍离的人生哲学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牧谣把咖啡倒进了垃圾桶。

    封南絮半睁的眼睛一下全睁开了:“为什么倒掉,这不是很浪费吗?”

    牧谣推了一下眼镜,有理有据地说:“我是按照你的口味加的糖,正常人谁受得了啊,不扔也没人喝。再说断舍离,不就得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行动力吗。你总不会是打算等我走了,再偷偷喝吧?”

    封南絮把复杂的心情揉成一个宽宏大量的微笑:“我只是介意浪费。”

    牧谣发现封南絮似乎不打算对伍湖离职的事发表意见,便坐下来说归正题。他看过李骁关于酒庄事件的报告,想调查一下近年来是否次发生过相似的事件。

    截止到今年上半年,菡城登记在案的凶宅有三千多处,其中大部分要比市价低20%到30%左右,有些甚至低于半价出售。这类房子非常有吸引力,还会造成哄抢。

    这些登记的、在市场进行交易的凶宅相对好查,但非登记在案的、尚未有人确认的凶宅,就不知有多少了。

    即使发生过这种事,也不会出现在公开信息中,只能通过其他渠道搜集调查。虽然封南絮认为,酒庄事件不是孤例,但目前牧谣还没有查到任何与酒庄事件、与谭真默状况类似的情报。

    “还有,”牧谣补充说,“我查了一下酒庄建成之前那一带的情况。”

    酒庄建于二十三年前,也就是西郊区开发之后。在那之前,西郊一带较为偏僻,外来务工人员多,人口流动大,发生过不少耸人听闻的事件。

    酒庄及其周边曾是一片“废楼”,在拆除时遇到阻碍,换了几家工程公司都没能拆掉。据当时传言,废楼闹鬼闹得很凶,先后出了几次事故、死了好几个工人,所以迟迟无法拆除。

    直到后来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接手,才彻底拆掉。相传那家公司的工程队在施工之前,从废楼地下挖出一只奇怪的黑色大瓮。之后,工程一切顺利,再没闹出过什么事。